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歌词 窗外的霓虹灯璀璨是什么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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汽车的右前轮漏气,冒着火星,歪歪斜斜地往前行驶。

正在大兴绿地广场附近等单的女代驾胡彦平追了几百米拦住车,发现司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她耐心安慰,帮司机叫来了家人。

对方让她接单,她摆摆手:“这车肯定不能开了,要报修,就算能开,你也叫别人吧……我不是图接单才帮忙。”

这只是胡彦平在4年的代驾生涯中挺身而出的其中一例。

作为滴滴代驾司机大队长,胡彦平麾下有300多名司机,曾获得公司“最美女代驾”称号。她自认为是夜间城市安全员,周围人都叫她“胡大姐”。

9月19日,胡彦平和同事在饭店门前高举双手,一起高呼“我们是夜间安全员”。 新京报记者 吴宁 摄

把代驾当行善积德

扎着马尾,衣着精神利落,51岁的胡彦平每天晚上7点出发上班,第二天凌晨6点下班,回家倒头就睡,下午醒来还要收拾房间,给母亲做饭,没一会又要出发上班。

如此紧密的行程,日复一日,常人都会有所懈怠。但她不一样,代驾不仅是一份工作,更是一份责任。胡彦平说,除了是一份工作,她更把代驾视为一种行善积德:“把不方便开车的顾客安全送回家,减少出车祸的几率,这就是救人性命。”

只要临近晚上7点,周围的人就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,不管在干什么,她就会从兴致勃勃变得有些心不在焉,直到坐上公交车才缓过神来。胡彦平抱歉地对新京报记者笑笑:“不好意思啊,一到这个点,我就念着要开始接单了,其他的事就有点晃神。”

去年365天,她在岗357天,大年初一就上线接单,截至9月23日下午,她共计接单6749起,没出过一起安全事故。

9月19日晚,胡彦平乘坐381路公交车打算到大观园附近接单,公交车来了,她熟练地将50斤重的折叠电动车停放在公交车中部宽敞的轮椅位上,用脚顶着轮胎,怕车辆倒下去砸到他人,一半身子依靠着窗边的扶手,一只手拿出手机来看群里的情况,给同事们加油打气,又或者叮嘱一些注意事项,忙得不可开交。

每天从大兴来到二环里接单的公交车上,她都会这样做。新京报记者问她,作为大队长,手下管着几个人,她爽朗笑笑“我一说他们都能听”。

开车对于胡彦平来说不难,她以前还开过卡车,走过山路。为了安抚顾客,她见人就说“我是21年驾龄的老司机啦,放心”。

此前寒冷冬夜里,有记者跟着她来回接单,一晚上跑200公里,胡彦平还是保持着微笑的:“有时候采访我那个小孩心理压力大,会找我聊天,说一想到我,就又有了动力努力下去,我挺高兴的。”

2016年11月20日,入冬第一场雪。胡彦平接到一个单子,顾客的妻子可能要早产,央求她上楼帮忙。她赶紧进门,孕妇身穿睡衣,躺在客厅的地上,双手捂肚子,不断呻吟。胡彦平赶紧指导她调节气息,又转头吩咐男子拿衣服,帮着孕妇穿好棉衣,三人来到楼下发现救护车还没到。

胡彦平赶紧开车去妇产医院,帮着办各项手续,忙了3个多小时才安顿好。她离开时,那位顾客握着她的手,深深地鞠躬,还留下手机号“有困难可以找我”。直到现在,她也没打过那位客人手机尾号888的号码。

9月19日,胡彦平正在接单。 新京报记者 吴宁 摄

从新人到老同事

胡彦平是黑龙江鸡西人,1998年来到北京,已经21年了。几经沉浮,2014年,她在大兴区西红门附近买下了一套房子。这其间,她离了婚,独自抚养女儿。前夫生病了,她又辞了保险公司销售员的工作,尽心照顾直至对方逝世,她说,虽然爱情没了,亲情还在。

2015年11月初,在朋友介绍下,胡彦平接触了代驾这个职业。接第一单的情况,她至今还记得,不会使用滴滴软件,刚点了开始,就按下了结束键。她窘迫地向顾客解释后,坚持只收起步价作为补偿。

代驾没有业绩要求,时间可自由支配,可以满足胡彦平照顾八十岁的母亲和年少的女儿的需求,当然,也需要付出更多。代驾高峰期在晚8点以后,费用也相对较高,黑白颠倒,无论酷暑严寒,都得在街头硬扛。

胡彦平最爱提起同事们的帮助。她的父亲是老一辈的劳模,她和父亲一样,喜欢集体大家庭的感觉,刚进入工作群就给同事们来了一首歌“结识新朋友,不忘老朋友”,瞬间拉近了和同事的距离。

刚做代驾那年,胡彦平帮顾客开车去房山一个偏远的地方,上山的时候,心里毛毛的,路边很多墓碑,吓得她哇哇大哭:“上山还有顾客一起,我得骑着小电动自己下山,太吓人了。”群里的同事们一看,一直安慰她,还找了辆车穿越一个城市来接她,这件事被她说了很多次,一直牢牢记在心里。

代驾行业流动性大,新朋友来了一波又一波,胡彦平也熬成了圈内老人,“事事通”,有啥不会的问她准能行。她常告诫新人:“把人生归零,从头做起,摆平心态,低头做人。”

9月19日,胡彦平在去南来顺饭庄的路上。 新京报记者 吴宁 摄

“不听话”的代驾

女代驾遇到的困难总是要多一些。

顾客里90%都是喝酒的,这是代驾最难处理的方面。醉酒会让所有隐藏在白天的情绪,在酒精麻痹下无限放大。为难、辱骂、轻视,都需要应对,男代驾都难以应对,更别说女性了。

面对难缠的顾客,胡彦平也积累出不同的应对经验:有些顾客贬低代驾,说他们没开过好车,没见过世面,她顺着话头,挨骂也不吭声;但个别客人提出车震时,她会假装听不懂,说车一路开得好好的,没震过车,还停在路边叫来了其他的代驾,要求评理,顾客羞愧离去。

有时候被顾客骂了,她实在是心里委屈,怕别人担心又不肯倾诉,就骑着电动车在路上走着,一边唱歌一边哭,唱够了心情就爽利些,“扛呗”。做这份工作,她脾气好了不少。

胡彦平曾被同一人拒单两次。

那是一个雪夜,凌晨2点多,路面结了冰,很多代驾都回去歇着,只有胡彦平留了下来:“我最开始学车就是在黑龙江鸡西冰碴子上学的……我回去了,顾客找不到代驾了,没人给开车。”

一名顾客在方庄金鼎轩附近呼叫滴滴代驾,第一次、第二次接单,是女司机就取消了,第三次还是胡彦平接单:“周边已经没其他代驾了,我就给他打电话,劝说了很久,他才同意我开车,最后安全给他送到家,车子停好锁好,看着他安全上楼了,我才离开。”

有的顾客防备心重,车子开到小区附近就要求结单,自己开车回家,胡彦平坚决不走,一定把顾客车子停到车位上才离开,顾客扬言要打她,她梗着脖子拒绝:“有时候危险就在最后几步路,喝一杯酒都不能摸车,害人害己。”直到顾客也无奈笑道:“谁也不服,就服你了,开吧”。

夜间城市安全员

除了帮助爆胎司机,危急时刻,胡彦平挺身而出的事情还有很多。

她自认为是夜间城市安全员,不仅是帮人开车,更代表着一种责任:“现在晚上出行消费的人越来越多,我遇到了事就不能不管。”

某次送一位醉酒女客人回家,到车库后,她叫醒已经开始昏睡的客人,还帮她穿上鞋子,本欲送其上楼被拒绝。胡彦平转身时,看到一名戴着头盔骑电摩托的男子不停轰着油门,欲冲向女顾客,胡彦平立马吼一声“你干嘛”,洪亮的嗓音在车库里有好几声回响,骑车男子看她一眼,调头离去。她看着女顾客锁上单元门,才离开。

不是顾客,胡彦平也管。

8月的一个凌晨,胡彦平正在工体附近等单时,看到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生被4个外国人架着试图带走。一个瘦弱的男生向她求助:“大姐,你帮帮忙,这个女生在酒吧里被老外灌酒,现在还要把她带走,我一个人拦不住。”

胡彦平来不及想太多,赶紧走上前把他们拦了下来。看到有人出面阻拦,4个外国人很恼火,嘴里不停说英语还试图动手,胡大姐赶紧让周边人报警,然后敞开大嗓门霸气出声:“甭跟我说英语,一个词都听不懂!咱们现在就等警察来!”

没多久,民警来到现场,将女孩安全带离,还冲胡彦平竖起了大拇指,、

9月7日晚,胡彦平刚出门不久,就看到路边阴暗处停着一辆外卖摩托车,外卖小哥躺倒在地没有动弹。她马上招呼街对面一个正在骑自行车的男子过来帮忙。对方认出了她:“你就是那个工体拦住捡尸的胡大姐吧,我是周边派出所的民警,刚下班。”随后外卖小哥自己苏醒离去,这名民警还与她合影一张。

胡彦平在路边遇到外卖小哥倒地不起,上前询问。 受访者提供视频截图

胡彦平总说:“有事来找我,我管。”43岁的王萍(化名)也是一名女代驾,今年刚入行,提起胡大姐,原本内敛的她好似打开了话匣子,说得停不下来。

王萍有三个孩子,养家任务重,胡彦平知道以后对她嘘寒问暖,事事关心。王萍家里老人生病了,胡彦平就叮嘱她,要孝敬关心老人,买什么营养品好,说什么话贴心,都关照周全,平日里常做好吃的招呼王萍来家里吃:“就是亲姐妹也做不到这一步,就拿孝顺老人这一样来说,她也是个顶好的人。”

采访间隙,在公交车上,新京报记者问胡彦平:“累吗?”她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,瞟了一眼窗外,窗外的霓虹灯打在她脸上,眉眼间略有疲态,轻声说一句“累”。

再问一句,怎么坚持的?她又说,“这些事是我想做的”。对于这份工作,她直言“从未想过离开”,就像是她生活的主心骨,她依赖这份工资,更依赖这份工作带给她的满足感,休息一天都觉得六神无主。

下了公交车,晚上8点,她准点上线接单,“喂,您好,我是您的代驾司机胡彦平,三分钟内就能到达您所在位置,请稍等。”

胡大姐骑上电单车骑远了,身上衣服的反光条也消失在夜幕中。

新京报记者 张彤

编辑 郭琛

校对 郭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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